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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术会议中心的空调开得太足，林述的右耳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
他坐在倒数第三排，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右耳的黑色十字架耳钉。这个位置能让他清楚地看到台上的江砚，又不会太引人注目——毕竟一个音乐系学生出现在神经科学年会上确实有些突兀。

"下面有请斯坦福大学李曼教授，报告题目《声波对边缘系统的非侵入性调控》。"

主持人话音刚落，林述就看到江砚的后背僵直了。台上的女教授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，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，正是那天在实验室撞见他们的李教授。

"感谢大会邀请。"李教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，在林述敏感的听觉中带着刺耳的金属质感，"今天我要分享的是我们团队在声波神经调控领域的突破性发现。"

大屏幕上出现一组波形图，林述立刻认出了那个独特的频率模式——和江砚电脑里的数据一模一样。他的手指攥紧了座椅扶手，木质表面在他的握力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。

"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组合，我们可以精确调控多巴胺能神经元的放电模式。"李教授点击遥控器，切换到下一页，"这项技术对治疗抑郁症、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疾病具有革命性意义。"

林述的视线转向江砚。即使在昏暗的观众席中，他也能看清江砚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发抖的手指。那些数据是江砚熬了无数个通宵收集的，是他母亲未完成研究的延续，现在却被李教授据为己有。

"最后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前学生江砚博士提供的基础数据。"李教授突然看向江砚所在的方向，嘴角挂着虚假的微笑，"虽然我们的研究方向不同，但他的早期工作对本研究有一定启发。"

会场响起礼貌的掌声。林述的听觉超敏让他能捕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：

"听说江砚因为学术不端被调查了？"

"可惜了，那么有才华的年轻人..."

"李教授真是大度，还公开致谢..."

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入林述的鼓膜。他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寂静的会场中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几十双眼睛同时转向他，包括台上李教授惊讶的目光。

江砚迅速回头，灰蓝色的眼睛在会议厅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警告的光。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

林述深吸一口气，又慢慢坐了回去。他的指尖在膝盖上敲击着贝斯节奏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冲动解决不了问题，江砚需要的是证据，不是闹剧。

问答环节开始后，江砚第一个举手。当他站起来时，会议厅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。

"李教授，"江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您报告中图3A的数据采集日期是去年11月，而根据实验室记录，那时您正在瑞士参加学术会议。请问是谁进行的实验操作？"

会场一片寂静。李教授的笑容僵在脸上："我的研究助理..."

"您的研究助理张敏当时正在休产假。"江砚继续道，"而图5B中的脑电波谱与我在《神经调控杂志》上发表的结果相似度高达98%，这该如何解释？"

李教授的指尖在讲台上轻轻敲击，林述的超常听觉捕捉到她的心跳突然加速："科学发现常有殊途同归..."

"殊途同归不包括直接复制数据。"江砚的声音依然平静，但林述能听到他加快的呼吸频率，"我注意到您没有展示个体化参数校准部分，而这正是声波治疗的关键难点。"

台上的女人脸色变得铁青："由于时间限制..."

"或者因为您没有这部分数据？"江砚步步紧逼，"因为真正的个体化校准算法还在我的电脑里，从未与您分享过。"

会场骚动起来。主持人急忙插话："由于时间关系，我们进入下一个报告..."

林述看着江砚慢慢坐下，后背挺得笔直，像一把出鞘的剑。他想冲过去拥抱那个倔强的背影，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。

茶歇时，林述在洗手间门口堵住了李教授。

"偷窃学生的研究成果，"他压低声音，"这就是斯坦福教授的学术道德？"

李教授冷笑一声："年轻人，学术圈不讲道德，只讲成果。"她拧开水龙头，慢条斯理地洗手，"江砚太理想主义了，总想把他母亲那套造福人类的理论付诸实践。"她关上水龙头，甩了甩手，"科学进步需要资本，而资本需要回报。"

水珠溅到林述脸上，冰凉得像毒蛇的唾液："所以你宁愿把声波治疗变成控制工具？"

"控制？"李教授笑了，"我们称之为行为引导。军方和大型科技公司已经表达了浓厚兴趣。"她凑近林述，香水味刺鼻得让他后退半步，"顺便，你的听觉超敏数据非常珍贵。江砚不肯分享，但你自己呢？开个价吧。"

林述的右耳嗡鸣起来，李教授的声音在他耳中扭曲变形："滚远点。"

"倔强的小东西。"李教授摇摇头，"和江砚一样不识时务。"她转身前最后说道，"告诉你那位江博士，董事会已经冻结了他的研究资金。没有实验室，没有数据，看他怎么完成他母亲的遗愿。"

林述一拳砸在瓷砖墙上，指关节传来的疼痛勉强压下了追上去的冲动。等他平复呼吸走出洗手间时，江砚已经站在走廊尽头等他，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
"她说的是真的吗？"林述快步走过去，"研究资金被冻结了？"

江砚的眼镜片反射着走廊刺眼的灯光，遮住了他的眼神："我们先离开这里。"

___

化学楼前的樱花开了，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林述肩头，他却无心欣赏。

江砚的实验室门上贴着一张刺眼的通知：「暂停使用，待调查」。透过玻璃窗，能看到里面的大部分设备已经被封存，只剩下空荡荡的实验台和孤零零的几把椅子。

"什么时候的事？"林述轻声问。

"今早。"江砚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，"学术委员会收到举报，说我可能篡改实验数据。"

林述猛地转身："李教授干的？"

江砚没有直接回答。他掏出门禁卡刷了几次，指示灯固执地闪着红光。最终，他从花盆底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——这个小小的违规行为让林述心头一暖，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，江砚也保留着科学家的谨慎和叛逆。

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，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江砚走到主控电脑前，尝试开机，但屏幕一片漆黑。

"他们切断了电源。"江砚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，又无力地垂下，"所有数据都被服务器备份了，等待审查。"

林述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黑胶唱片机——那是江砚的私人物品，现在孤零零地立在封条包围中。他走过去，轻轻抚摸唱盘，指尖沾了一层薄灰。

"《Floral Shoppe》？"林述认出那张蒸汽波经典，"没想到江博士私下这么有品味。"

江砚终于露出一丝微笑："音乐是另一种形式的声波研究。"他走到林述身边，手指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落在唱片封面上，"我母亲喜欢这首。她说好的音乐能直接与边缘系统对话，不需要经过大脑皮层的过滤。"

林述第一次听江砚主动提起母亲。在午后的阳光里，江砚的侧脸看起来没那么冷硬了，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，像是脆弱的一面不小心暴露出来。

"她会为你骄傲的。"林述轻声说，"你坚持做对的事。"

江砚摇摇头，突然一拳砸在实验台上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让林述吓了一跳——江砚从来都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科学家，连愤怒都是精确计算过的。

"有什么用？"江砚的声音支离破碎，"五年研究，毁于一旦。她留下的公式永远无法完成了..."

他的手指扫过台面上的试管架，玻璃器皿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林述站在原地，看着江砚像困兽一样在实验室里横冲直撞，推翻椅子，撕掉墙上的数据图表。这是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
当江砚抓起最后一个培养皿准备砸向墙壁时，林述从背后抱住了他。

"够了。"林述把下巴搁在江砚肩上，双臂环住他的腰，"够了，江砚。"

江砚的手悬在半空，培养皿里的溶液微微晃动，折射出七彩的光。他的后背紧贴着林述的胸膛，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。

"她会失望的..."江砚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
林述轻轻抽走他手中的培养皿，放在一旁："不，她只会心疼。"他扳过江砚的肩膀，强迫他直视自己，"你母亲不会希望你为了一个公式毁了自己。"

江砚的眼镜歪在一边，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。林述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砚——脆弱、混乱、完全失控。这比他任何一次皮肤饥渴症发作都更令人心碎。

"没有实验室...我什么都不是..."江砚自嘲地笑了笑，"只是一个有接触障碍的怪胎。"

林述捧起他的脸："你听。"他拉着江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，"这是什么？"

江砚的指尖微微发抖："心跳..."

"你的专属频率。"林述轻声说，"不需要实验室，不需要设备，它永远在这里为你跳动。"他凑近一些，额头抵着江砚的，"数据可以被偷，实验室可以被封，但这个...没人能夺走。"

江砚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，像是某种科学图谱的隐喻。在这个被查封的实验室里，在散落的玻璃碎片和撕毁的数据纸之间，他们找到了比声波更直接的交流方式。

"接下来怎么办？"林述问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江砚的衬衫下摆。

江砚深吸一口气，推了推眼镜："反击。"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，但多了一丝新的决心，"李曼拿走了我的数据，但她没有最关键的部分——个体化校准算法。"

"那个藏在多巴胺分子式里的秘密？"

江砚点点头，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，露出锁骨处的纹身："C8H11NO2，但真正的关键是频率调制方式。"他的指尖轻抚纹身，"这部分我只记录在一个地方..."

"你的实验日志。"林述突然明白过来，"那个带锁的黑色笔记本。"

"不全是。"江砚的嘴角微微上扬，"最核心的部分在我脑子里。我母亲教过我，真正重要的发现永远不要完全写下来。"

林述忍不住亲了亲那个纹身："所以李教授拿走的只是..."

"半成品。"江砚的声音带着科学家的傲气，"没有最后的调制算法，她的声波治疗就像没有密码的武器，可能伤及无辜。"

林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："等等，如果研究资金被冻结了，我们怎么继续？"

"我们？"江砚挑眉。

"别装傻，博士。"林述捏了捏他的腰，"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对抗邪恶教授和***董事会？"

江砚的耳朵红了："我有些积蓄...足够租个小工作室。基本的声学设备可以从二手市场淘..."他顿了顿，"但会很艰难。没有学校资源，没有助手，甚至没有合法实验资质。"

林述咧嘴一笑："听起来很摇滚。"他抓起江砚的手，"正好，我认识一个乐队排练室，隔音效果一流。而且..."他神秘地眨眨眼，"我有办法搞到一些设备。"

江砚刚要追问，林述的手机突然响了。是周扬，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：

紧急！学校论坛炸了！

谁他妈拍的视频？！

接电话啊混蛋！

林述皱眉，点开周扬发来的链接。一个匿名校园论坛的页面跳出来，置顶帖标题赫然写着：化学系高岭之花与乐队主唱的实验室play[高清***]

视频封面是模糊的截图，但林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场景——那天他被次声波攻击后，江砚为他处理伤口，他舔掉江砚手指上血迹的瞬间。

"怎么了？"江砚凑过来看。

林述迅速锁屏："没什么。乐队的事。"他挤出一个笑容，"走吧，先去吃点东西。反抗邪恶教授需要体力。"

江砚狐疑地看着他，但没再追问。当他们锁上实验室门时，林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。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，他们都不会再回到从前的关系了——无论是作为研究者与受试者，还是作为两个被异常神经系统折磨的孤独灵魂。

而那个***的视频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，随时可能摧毁他们小心翼翼构建起来的一切。

___

排练室里弥漫着披萨和啤酒的味道，与电子设备散发的金属气息奇怪地混合在一起。

林述盘腿坐在地板上，调试着刚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声波发生器。这间位于地下室的小排练室成了他们的临时实验室——周扬慷慨地答应在他们找到新地方前可以***，条件是偶尔要让他参与"酷毙了的科学实验"。

"频率校准好了。"林述冲角落里的江砚喊道，"要试试吗？"

江砚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，继续在那本黑色笔记本上写着什么。自从实验室被封，他就变得异常沉默，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复原研究数据上。林述知道这是他的应对机制——当情感世界过于混乱时，江砚总是退回科学的堡垒中。

林述走到江砚身后，轻轻按摩他的肩膀："休息一下。你已经盯着那页纸看了三小时了。"

江砚的肩膀绷得像石头："必须尽快复原算法。李曼随时可能发表错误版本..."

"她发表不了核心内容。"林述蹲下来，与江砚平视，"你说了，最关键的部分只在你的大脑里。"

江砚终于放下笔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："习惯性焦虑。皮肤饥渴症的副作用之一。"

林述知道江砚没说实话。自从那个***视频流出后，校园论坛上充斥着恶意的猜测和嘲笑。有人称江砚是"变态教授"，有人则把林述描述成"靠身体换学分的音乐系花瓶"。最糟的是，学术委员会以此为借口扩大了对江砚的调查范围，甚至翻出了他母亲当年的研究记录。

"嘿。"林述捧起江砚的脸，"看着我。"

江砚抬起眼，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布满血丝。林述的听觉超敏让他能听到江砚加速的心跳和略微急促的呼吸——科学家表面的平静下，是汹涌的焦虑和愤怒。

"我们反击。"林述坚定地说，"用我们的方式。"

江砚皱眉："什么方式？"

"音乐加科学。"林述站起来，拿起靠在墙边的贝斯，"你说过，声波是最直接的情绪导体。如果学术委员会不听事实，也许他们会听这个..."

他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，弹奏出一段复杂的旋律。江砚立刻坐直了身体——这不是普通的贝斯线，而是将声波治疗频率编码成音乐的技术。林述即兴创作的能力此刻与江砚的科学完美融合，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表达方式。

"《数据不会说谎》。"林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，咧嘴一笑，"专门为学术委员会创作的。把他们的伪善和你的数据都编进去了。"

江砚的眼镜滑到了鼻尖："你什么时候...？"

"偷偷学的。"林述放下贝斯，从包里掏出一叠纸，"过去一周，我研究了你的所有论文。把这些曲线..."他指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波形图，"转换成音符。结果发现李教授独立发现的数据，和你三年前发表的几乎一模一样。"

江砚接过那叠纸，手指微微发抖："这...这太不可思议了。"他抬头看林述，眼神中的惊讶逐渐变成钦佩，"你通过听觉超敏分辨出了波形差异？"

林述点点头："就像辨别不同乐器的音色。李教授的数据有特定的杂音，像是从低质量录音中转译的。"他坐到江砚身边，"学术委员会下周一的听证会，我们可以用这个反击。"

江砚的表情变得复杂："听证会不允许非相关人员出席..."

"但允许申诉人带证据。"林述眨眨眼，"我查过校规了。作为实验的主要受试者，我有权陈述体验。"

江砚突然抓住林述的手："太危险了。李曼背后有制药公司和校董事会的支持。如果他们知道你协助我..."

"那就让他们知道。"林述反握住江砚的手，"我不再只是你的实验对象了，记得吗？"

江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阳光从地下室的小窗户斜射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菱形的光斑，像是某种科学仪器的刻度标记。

"你的听觉..."江砚轻声问，"最近还好吗？"

林述知道江砚在转移话题，但他决定配合："时好时坏。耳塞能阻挡有害频率，但也屏蔽了普通声音。"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，"现在像个时灵时不灵的收音机。"

江砚的手抚上林述的右耳，指尖轻轻按摩着耳后的穴位："我需要更好的解决方案。长期依赖耳塞会导致听觉剥夺..."

林述闭上眼，享受着江砚的触碰。自从他的听觉超敏进化后，普通的人类接触变得难以忍受，但江砚的触碰始终是例外——像是他的神经系统专门为这个人开了一条绿色通道。

"找到了。"江砚突然说。

林述睁开眼："什么？"

"替代方案。"江砚的眼睛亮了起来，"如果无法过滤外界声音，我们可以训练你的大脑选择性接收。"他抓起笔记本快速画着什么，"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刺激，强化神经可塑性..."

林述看着江砚沉浸在科学构想中的侧脸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。即使在被全世界质疑的时刻，江砚首先想到的仍然是帮助他。这个认知比任何声波治疗都更有效地缓解了他听觉的不适。

"需要多久？"林述问。

江砚推了推眼镜："理论上，两周可以建立初步神经适应。但需要每天三小时的训练..."

"那就开始吧。"林述站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"不过在科学拯救我之前..."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微波炉，"能不能先拯救一下我们的晚餐？披萨都凉了。"

江砚难得地笑了。当他站起来时，排练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。周扬气喘吁吁地冲进来，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：

"出大事了！你们看新闻了吗？"

屏幕上是校园网的直播画面。李教授站在讲台上，背后大屏幕显示着《声波情绪干预技术》的标题。标题下方的小字让林述的血液瞬间凝固：「基于江砚博士母亲遗留公式开发的创新疗法，已获FDA快速审批通道」。

"这个***..."林述咬牙切齿。

江砚的脸色变得惨白："她怎么敢..."

视频里，李教授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"她"的突破性发现："...这项技术不仅能治疗抑郁症，还能帮助执法人员缓解压力，甚至可用于特殊场合的情绪调控..."

"她在把它武器化。"江砚的声音发抖，"就像我母亲担心的那样。"

林述抓住江砚的手："听证会什么时候？"

"下周一。"江砚的眼神变得锐利，"但等不及了。我们必须今晚就行动。"

周扬好奇地问："什么行动？"

林述和江砚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无需言语，他们达成了共识——是时候公开反击了。

"一场科学与音乐的联合演出。"林述拿起贝斯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"让全校看看，真正的声波研究是什么样的。"

江砚摘下眼镜擦了擦，这是他在做出重要决定前的小习惯："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场地..."

"音乐厅怎么样？"周扬兴奋地插嘴，"下周五的乐队之夜，我们已经预定好了！"

林述看向江砚："完美时机。学术委员会的听证会前，全校师生都会在场。"他顿了顿，"但需要重新编曲，把你的研究数据编码进去..."

"我可以帮忙。"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。

三人同时转头。苏晓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一叠乐谱："我主修计算机音乐，记得吗？"她走进来，把乐谱递给林述，"把科学数据转换成音乐信号，我们做过类似的课程设计。"

林述翻看着那些乐谱，眼睛逐渐亮起来："这太完美了..."他抬头看江砚，"你觉得呢？"

江砚的表情依然谨慎，但眼神已经软化："风险很大。如果失败..."

"不会比现在更糟了，不是吗？"林述握住他的手，"有时候数据需要一点...人性化的表达。"

阳光渐渐西斜，排练室里的四人开始热火朝天地筹划起来。林述弹奏着改编后的旋律，周扬设计视觉效果，苏晓编写数据转换算法，而江砚——那个曾经孤僻的科学家——正在学习如何将毕生研究变成一首能打动世界的歌。

当夜幕降临时，林述的听觉超敏再次发作。但这一次，在江砚的手指轻抚他耳后的穴位时，在朋友们热烈的讨论声中，他感受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——也许他们的"异常"不是缺陷，而是进化；不是诅咒，而是礼物。

而周五的音乐会，将是他们向世界宣告这一真相的时刻。